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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共联盟宣布与俄共工党决裂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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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团结网”(SolidNet)
日期:2022年12月2日
链接:http://solidnet.org/article/Union-of-Communists-of-Ukraine-Letter-from-the-Union-of-Communists-of-Ukraine-to-comrades-from-the-Russian-Communist-Workers-Party/


乌克兰共产主义者联盟给俄罗斯共产主义工人党同志们的信

亲爱的同志们!

现在正是帝国主义战争的煽动者们试图使建立苏联的两个兄弟国家——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和乌克兰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的人民互相敌对的紧要关头。这两个共和国对人类最伟大的事业做出了杰出的贡献:进行社会主义工业化、战胜纳粹德国、探索外太空、发展独具特色的苏维埃社会关系、创造卓越的苏维埃文化。我们向你们这些普通的共产主义者致敬,你们和我们一样,从不寻求在杜马、最高拉达或地方议会里猎取舒适的座位,从不俯首等待掌权者的御批;我们将和你们共享荣耀,在战斗中建立的社会主义将会成为我们共同的纪念碑。

三十年来,秉承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革命马克思主义的原则,同时也作为历史的延续,乌克兰共产主义者联盟(Union of Communists of Ukraine)一直既是俄罗斯共产主义工人党(Russian Communist Workers’ Party)的盟友,也是其结构内的一个部分。

20世纪90年代初,在共产主义倡议运动(Communist Initiative Movement)和苏共马克思主义纲领派(Marxist Platform in the CPSU)内部,我们曾经携手试图挽救党和苏维埃祖国,但未能成功。我们共同背负着未能唤起人民奋起卫国的历史罪责,我们也共同承担着最残酷的惩罚——失去我们的社会主义祖国。

此后二十年中,我们戮力同心——尽管是在各自的已经分崩离析的苏联废墟上。我们参加集会示威,参加工厂的检查站、纠察队,参加工人团体的讲座,我们个人的住宅变成了制作传单、海报的场所,变成了《马克思主义与当代》(Marxism and Modernity)杂志、《劳动俄罗斯报》(Workers’ Russia)和其他出版物的编辑室。

我们决不承认议会里的俄罗斯联邦共产党(Communist Party of the Russian Federation)和乌克兰共产党(Communist Party of Ukraine)是共产主义者,我们批判他们因循守旧的政治态度和修正主义的意识形态。我们一致谴责他们是机会主义者,我们都知道他们是大资本家门前俯首帖耳的小资产阶级。时间证明我们是对的,这些政党滑向了资本主义议会制度的道路和否定阶级斗争原理的泥潭。他们的名头渐渐地成为了空洞无物的皮囊,这成为了他们背叛无产阶级事业的一个标志。

我们在言论和行动上团结一致,尽管俄罗斯共产主义工人党的部分领导人在时间上有一点滞后。当2014年独立广场运动(Maidan)的滚轮压过乌克兰的时候,顿巴斯工人阶级站了起来,将其阻截于半道。当顿巴斯群众从自己的队伍中推举出赞成苏联的指挥官来作为部队的组织者的时候,来自广大人民群众中的这些顿巴斯人无疑正是苏维埃人,遵从着自己的无产阶级本能和顿巴斯英雄的反法西斯传统,在极端势力的攻势下奋起抵抗,为此付出了无数英烈的生命作为代价。

那些在最危急的关头正确评估局势,加入相关的工作队,并在言行上都为顿巴斯的反法西斯抵抗事业做出重大贡献的俄罗斯共产主义工人党党员们:他们数十次从家乡出发前往战斗前线,宣传共产主义思想、成立共产主义小组、分发共产主义刊物,并向战斗人员提供多方面的援助。工作队的成员们去顿巴斯就像去工作场所一样,不是出于无聊的好奇心,也不是作为极端的游客,不是为了拿起武器去射击,也不是为了仅仅和热情好客的人们喝两杯——我们的同志们在炮火下、在零下20度的严寒里、在瓢泼雨雪中,背负着报纸、杂志、战士们的保暖衣物和工人阶级募捐的钱款的重担,时不时跨越三条边界往来顿巴斯。但是,他们工作的成果、他们的联系现在却被一些人利用,这些人躲在卢甘斯克与顿涅茨克居民意见的幌子下,紧抱着“老大哥”的幽灵,为俄罗斯联邦资产阶级的军事侵略辩护。

今日俄罗斯共产主义工人党领导层出了什么问题?革命原则、国际主义、诚实和信念都去哪儿了?共产主义的荣誉感在哪里?看到他们的政治行为——公开同可疑的反动政治势力结盟,采取前后矛盾的非共产主义行动——导致党失去了无产阶级政党的形象时,我们为他们感到羞愧。我们写信给你们,是因为俄罗斯共产主义工人党面临着政治堕落、彻底失去无产阶级立场的危险,因此也面临着意识形态蜕变和政党解体的直接危险。

这种堕落也可以追溯到领导层的道德层面——他们无耻地操纵塔米拉·亚布罗娃(Tamila Yabrova)[1]即罗丝同志(Comrade Rose)的名字,企图隐藏在她无可置辩的权威、光辉的名字和光荣事迹的背后,推行那一套在我们看来根本错误的立场。即使在她本人去世后的悼词里,她的名字也还被领导层利用,拿来和切列帕诺夫(Cherepanov)清算旧账(比如在悼词上强调她谴责了俄罗斯共产主义工人党(布)(RCWP(b))的立场,但是并未提及:她同样谴责说,正是俄罗斯共产主义工人党的领导层造成了这次分裂)[2]。与此同时,在2020年底到2021年初有目击者在场的一次与她进行的Skype谈话中,秋利金(Tyulkin)[3]做出了无耻的攻击,声称她“把自己卖给了切列帕诺夫”(这是因为秋明的组织曾经多次帮助编辑过《马克思主义与当代》杂志,这是整个后苏联空间唯一一本激进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与实践杂志,曾多次出版)。从2022年夏天开始,俄罗斯共产主义工人党的网站上出现了许多篇据称是揭露我们的文章。

秋利金妄想亚布罗娃已经无力阻止他的操纵,但事实并非如此,她在评价一切世界大事和党内事务时所一贯使用的马克思主义辩证法、她在党内和国际理论活动上的讲话、她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领袖们的那些讨论,无不表明了她今日如果健在将会采取的立场:坚决谴责帝国主义的战争和充斥着战争的帝国主义。

秋利金同志对俄罗斯共产主义工人党与乌克兰共产主义者联盟之间的严重分歧保持沉默,这一分歧在亚布罗娃生命的最后几年里一直存在——无论是在理论工作、组织工作、对选举活动的侧重点上,还是在对顿巴斯同志们三心二意和前后矛盾的工作上。这些分歧变得如此之深,以致于秋利金同志辞去了在《马克思主义与当代》杂志编委会中的职务,亚布罗娃同志宣布辞去了在中央委员会中的职务。此外,在认真考虑了党内形势以后,她多次向我们提出了乌克兰共产主义者联盟是否应该离开俄罗斯共产主义工人党的问题。然而为了党的团结,她每次都决定再次尝试说服那些过去还和我们志同道合的人。

帝国主义战争不仅仅是一场灾难,它还是一个分水岭,在历史上这种事早就不是第一次了。左翼政治家和政党在这个分水岭前,要么被遗忘(就像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各国的社会民主党或20世纪90年代原苏维埃共和国的议会政党那样),要么在革命斗争中坚定路线。

俄罗斯共产主义工人党对于“特别坏”和“不是那么坏”的帝国主义之间的区分,是对共产国际关于帝国主义战争和各党派立场的列宁主义观点的彻底歪曲。俄罗斯共产主义工人党不顾一切地支持被俄罗斯联邦当局精妙操纵的“去纳粹化”口号,当局公开同情法西斯哲学家、政治家和战争罪犯,这一切是为了在选举前和机会主义的俄罗斯联邦共产党以及乌克兰共产党结成同盟吗?或者还要更进一步,和反动的利莫诺夫主义者(Limonovites)[4]以及其他反动的法西斯式的“爱国”渣滓结成可耻的同盟吗?

同志们!支持这种虚伪的“去纳粹化”,就等同于支持摧毁乌克兰的城市和民用基础设施,造成大量平民死亡。你们可能会问,这不是1945年苏联红军解放德国时也采用过的军事战术吗?不,虽然反希特勒盟军确实轰炸过很多德国城市,但今天在乌克兰,俄罗斯的侵略导致了数十座城市被摧毁或被部分摧毁,如哈尔科夫、马里乌波尔、伊尔本、沃尔诺瓦哈、伊久姆、波帕斯纳、卢比日内、塞维罗顿涅茨克、阿尔特米夫斯克(Kharkiv, Mariupol, Irpen, Volnovakha, Izyum, Popasna, Rubizhne, Severodonetsk, Artemivsk)……其行动的目的与反希特勒盟军的目的却截然不同。

在基辅,是哪些人因为能源和供水设施破坏而饱受折磨?是法西斯的乌克兰当局吗?一点儿也不——他们过得很舒服,享受着源源不断的各种资源。是市民们面临着危机——是那些手无寸铁的人,是那些没有私人交通工具、没有存款的人,尤其是那些孤苦伶仃、身体虚弱,在电梯无法工作的情况下无法提水上楼,也没有发电机来提供电力的人们。那些在乡下既没有小屋也没有带烤箱的村房的人们无法逃离城市,只能静待寒冷。在首都基辅有很多这样的家庭,尤其是已经退休的人们,他们大半辈子都在苏维埃企业里工作,没有接受过新的“乌克兰民族主义”的价值观。

这些支持战争的“反法西斯”爱国主义者还支持什么?他们是不是碰巧还支持剥夺乌克兰人民的民族身份权利?他们更像是沙皇俄国而不是苏联。俄罗斯共产主义工人党尚未对俄罗斯总统对此发表的某些令人作呕的言辞做出评论。

我们乌克兰共产主义者联盟的大多数人,被俄罗斯共产主义工人党打上“阶级立场倒退”、“机会主义者”、“反战分子”等五花八门的标签(有时则是同时打上上述所有标签),我们正是站在基于阶级原则的国际主义立场上宣布:

  • 我们否认针对我们的这些指控。考虑到他们是一群试图将“不健康”的思想“纠正”过来的耶稣会士[5],我们还要声明,在讨论我们这个时代最严重的根本问题时,反对把矛头指向个人,反对向某些第三方透露同志个人信息的细节,尤其是当下乌克兰同志正处在人身危险当中的时候。这是不道德的,甚至是无法容忍的。

  • 我们已经尝试了与俄罗斯共产主义工人党进行讨论的所有可能的办法(我们已经在几次公开的国际活动和个人信件中尝试过),我们的论点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回应,除了嫌我们“太多嘴”以及对我们发起所谓“希望顿巴斯失败”的荒谬而充满侮辱性的指控。

  • 我们认为,我们不可能继续留在一个甘愿做资产阶级尾巴的政党的队伍里,我们不可能支持帝国主义在残酷的资源竞争和霸权争夺中发动的自相残杀,在这种残杀中,战线两侧的无产阶级只能迎来死亡。

  • 我们站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队伍中,继续进行反对帝国主义的斗争。最重要的是,与那些革命政党并肩作战。它们有不与资产阶级妥协的光荣历史,有威信来动员劳动群众采取积极行动,反对向乌克兰领土上供应帝国主义的战争武器。

  • 我们知道俄罗斯共产主义工人党中的一些同志有着不同的观点。如果他们的立场占上风,使得党能够改变对当前形势的评估,更重要的是,改变当前的策略,那么我们也将采取和我们这个历史时期相适应的形式,继续和你们一起为无产阶级服务。但是在那之前,我们仍然走在不同的道路上。

  • 由于夏季党校的培训重点一再从阶级斗争训练转向大选和地方选举训练,简而言之,从面向未来的训练转向为眼前的机会主义而作的训练,我们将承担起为青年同志设计、准备和实施的新的党校培训。

  • 请同志们特别注意,由于负责乌克兰共产主义联盟网站的同志仍然服从俄罗斯共产主义工人党的领导,并在上面发布了与我们的思想路线相矛盾的材料,因此该网站将不再是乌克兰共产主义者同盟的官方网站,我们建立了一个名为“玫瑰园”的新网站:

由乌克兰共产主义者联盟大会决定批准

2022年11月3日至28日



[1] 塔米拉·亚布罗娃是乌克兰共产主义者联盟(成立于1991年)的主要创始人,是理论杂志《马克思主义与当代》(1995年开始出版)的主编。苏东剧变前后,她曾激烈地反对资本主义复辟,参与了苏共马克思主义纲领派的工作。之后,她积极参加了原苏联境内共产主义组织的重组,以及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的恢复工作。她出生于1929年,逝世于2021年9月3日。——译注
[2] 2021年4月俄罗斯共产主义工人党(RCWP)第十二次代表大会上,代表秋明、基洛夫和沃罗涅日等地党组织的切列帕诺夫(Cherepanov)等人与该党发生分裂,并宣布成立俄罗斯共产主义工人党(布尔什维克)(RCWP(b))。——译注
[3] 秋利金是俄罗斯共产主义工人党的主要创始人,2021年4月前担任该党总书记。2022年2月俄乌战争爆发后,秋利金及该党为俄罗斯的军事行动辩护。——译注
[4] 即民族布尔什维克分子,因其领袖利莫诺夫而得名。——译注
[5] 耶稣会是天主教的一个修会,历史上的耶稣会曾在一些国家内部充当特务机关和“思想警察”。——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