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社会主义是共产主义的不成熟的第一阶段？

第三章 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希腊共产党为之斗争的社会

3.2为什么说社会主义是共产主义的不成熟的第一阶段？

新事物反对旧事物的斗争

与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和资本主义社会等任何一种社会经济形态一样，共产主义也会历经诞生、成长和成熟。社会主义是共产主义社会经济形态的第一阶段，它并不是一种独立的社会经济形态，它是不成熟的、早期的共产主义。

社会主义之所以是不成熟的共产主义，是因为它脱胎于资本主义，是依赖于其从资本主义所继承的经济基础的共产主义：“我们这里所说的是这样的共产主义社会，它不是在它自身基础上已经发展了的，恰好相反，是刚刚从资本主义社会中产生出来的，因此它在各方面，在经济、道德和精神方面都还带着它脱胎出来的那个旧社会的痕迹。”[1]

在社会主义社会，消灭阶级的先决条件并没有完全成熟。直接废除集中的生产资料的私有制（资本主义剥削）并将其社会化，只是建设共产主义关系的基本前提。资本家被推翻，失去了其财产，但仍作为一股势力存在并企图进行反革命活动。另外，社会上还存在着小生产者，以及工人阶级内部的重要差别。

关于消灭阶级的先决条件，列宁强调说：

“显然，为了完全消灭阶级，不仅要推翻剥削者即地主和资本家，不仅要废除他们的所有制，而且要废除任何生产资料私有制，要消灭城乡之间、体力劳动者和脑力劳动者之间的差别。这是很长时期才能实现的事业。要完成这一事业，必须大大发展生产力，必须克服无数小生产残余的反抗（往往是特别顽强特别难于克服的消极反抗），必须克服与这些残余相联系的巨大的习惯势力和保守势力。”[2]

正如希腊共产党纲领指出的那样：“在社会主义社会，旧有生产方式的残余还没有消灭，新的物质条件还没有形成，所以新的生产方式还没有具备完全的共产主义性质，‘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的原则还不能完全实行。最初，个体所有制和集体所有制仍然存在，这是商品-货币关系得以继续存在的基础。在这种经济不成熟的基础上，仍然存在着社会不平等、分层、明显的差异甚至矛盾，例如城市和乡村之间差别、脑力劳动者与体力劳动者之间的差别、技术水平较高的工人和技术水平较低的工人之间的差别。这些矛盾，必须有计划地逐步加以消灭。”[3]

在社会主义即共产主义经济社会形态的低级阶段，生产力的发展水平决定了社会产品的分配方式，即“各尽所能，按劳分配”。

这是因为，生产力的发展水平还不允许所有的社会产品都按个人需求来分配，而且人们的劳动之间还存在着重要的差别。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之间的矛盾还没有解决，繁重单调的体力劳动仍然存在，全体劳动者的共产主义觉悟还没有充分成长起来。这意味着，对于直接社会劳动的广泛和完全的共产主义意识和态度，还没有形成。

衡量劳动的标准是劳动时间，即每个个体对社会总产品的生产做出贡献的时间。

在社会主义建设之初，就对公共服务（教育、医疗等）实行免费，也就是按照每个人的需要，对其社会需要的一个最重要部分予以满足。

另一部分数量有限或需要花费更多时间才能生产出来的社会产品，就要通过“劳动收入”来分配，其生产规模和产品“价格”由中央计划决定。这容易让人联想到交换，也就是市场，而这只是形式而已。

社会生产的产品属于整个社会，是社会的财产。这些产品既不作为商品生产也不作为商品分配。在社会主义社会，价值规律不能调节产品的生产比例，它不是这个社会的规律。价值规律对社会主义来说是异己因素，与中央计划和社会所有制相矛盾。

然而在社会主义即不成熟的共产主义社会，除了主要的社会主义生产方式之外，还存在着以小规模生产资料的集体（合作）所有制为基础的个体或集体（合作）的商品生产。

这意味着，由于生产力发展不充分，生产资料尚未全部社会化，某些形式的个体所有制和集体所有制仍然存在（苏联的个体农场和合作社）。它们的产品作为商品与直接社会生产的产品进行交换，并受价值规律的支配。不过，中央计划的运作制约着价值规律的作用：确定合作社产品的价格和生产计划，以及采用其他经济手段（例如税收）。

尽管个体和集体生产受到社会所有制和中央计划的制约，但仍然存在着矛盾，必须通过把此类生产全部转化为直接社会生产来解决。也就是说，在社会主义的发展过程中，必须把各种形式的生产资料个人和集体所有制及其产品都改造为社会生产。

在社会主义社会，价值规律还支配着社会主义社会和资本主义社会（可以将其视为独立的商品生产者）之间的产品（商品）交换。随着社会主义社会和资本主义社会之间商业交易的消失、资本主义在最先进的国家被推翻、不同社会主义国家之间在互助和计划的基础上建立经济联系，这一现象将会消亡。

消灭直接社会生产的工人和小商品生产者之间的差别，让每个人都变成社会化生产的工人，是一项长期的任务，需要对经济进行有计划的全面重组。

这一时期，小商品生产继续具有两重属性，并在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摇摆。20世纪社会主义建设的经验表明，朝着社会主义方向迈进的第一步是把小商品生产者以合作社的形式组织起来，作为一种旨在把他们的生产从商品生产转变为直接社会生产的过渡形式。此外，这一过程也被证明是有其自身矛盾的。新社会的建设要面对的是前社会主义的残余，这些残余深深植根于商品的旧时代、私有制和与其相适应的意识形态之中。新社会的建设还面临着资本主义的包围：“如果剥削者只在一国内被打倒（这当然是典型的情况，因为几国同时发生革命是罕有的例外），他们依然比被剥削者强大，因为剥削者的国际联系是很广泛的。”[4]

正因为阶级的差别和矛盾在社会主义社会仍然存在，以彻底消灭阶级为最终目的的阶级斗争便还会以其他形式和手段进行。因此，国家和无产阶级专政仍然有存在的必要性。

列宁强调，无产阶级专政意味着“在推翻资本压迫的斗争中，在推翻这种压迫的过程中，在保持和巩固胜利的斗争中，在创建新的社会主义的社会制度的事业中，在完全消灭阶级的全部斗争中，只有一个阶级，即城市的总之是工厂的产业工人，才能够领导全体被剥削劳动群众。”[5]

社会主义建设是从资本主义向发达、成熟的共产主义的革命过渡时期。这并不是一条一帆风顺的道路，而是包含着倒退的危险。“苏联和其他社会主义国家遭遇反革命颠覆的历史经验表明，社会主义道路包含着倒退回资本主义的可能性。但倒退无论如何也只是历史上的一种暂时现象。从低级生产方式向高级生产方式的转变不是一个简单直接的上升过程。资本主义取得胜利的历史也证明了这一点。”[6]